国丧未满,但国不可一日无主,于是新皇继位又成了大事。
高堂之上,我拿出拟好的遗诏,高声宣读着先帝最后的旨意。
高堂之下,群臣跪拜,顺受天意。光透过天窗落下,但此刻只有我见得它的形状。
权利的滋味总让人愉悦。
一纸读完,众人皆惊愕,只因这金黄凌锦上赫然写着,立年幼太子为帝,不日登基,尊贤良戚皇后为太后,辅以政务,执掌朝政。
「妖后!先帝尸骨未寒,你就要篡权夺位。先皇在世时从未提过立遗诏之事,后又事发突然,这遗诏定然是假的,说不定就是你私自捏造的,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哪点配得上贤良二字!」,殿内一人忽然疾言厉色,痛声指责我,引得阶下众人侧目。
「还有你们,一个个虚与委蛇尸位素餐,只求保全自身,现下外戚干政,国将不国,竟没有一人站出来,这样的朝廷,这样的国家,我何需……」
说得是有道理,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殿外的禁卫兵给押下捂住了嘴。以下犯上,出言忤逆,死罪可免活罪难逃。
「娘娘,此人出身寒门,是去年秋闱一甲进士及第,现下为翰林院学士」,桃李轻声解释。
我看着他挣扎着被拖了出去,忽然失了神,以前我也觉得这样的呐喊会有用,但那时终归是我太幼稚,太年轻了,和他一样。
「太后」,一直沉默的柳浮玉开了口,「国丧期间,不宜见血。」
「既然柳太傅为你求情了,那就暂***牢」,我笑着说。
「国不可一日无主,顺先帝遗嘱,登基大典不日举行。」
「皇后娘娘」,一沉暮之声响起,老角色了,是李家李旭,「先帝病逝的突然,丧礼繁琐,尚不能让阖宫上下自顾,许多事情还得有序安排,如若此时又让新皇登位,恐怕操之过急。」
「正因如此,还需新帝总揽全局,安排好各宫事务,以防生乱」,我戏谑地反问他,笑里藏了份凉,「李侍郎,你还在等什么呢?」
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,很快又压了下去,谄媚地自嘲:「老臣愚钝,皇后娘娘所言极是。」
「娘娘」,我坐在凤椅上撑着头,人群中传来一个未曾听过的声音,「微臣昨日夜观天象,惊觉夜空中七星交汇,日月同辉,是为大吉之相。所以微臣认为,皇后与太子应当即掌权治国,安抚百姓,兴建宏图大业。」
此人身形修长,却看起来十分清瘦,脸颊两边都挂不住肉,任谁看了都是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。
唯一让我不解的是,他为何要帮我?他不是我的人,也未曾投名于我,我甚至没见过他,不知姓甚名谁。
难不成他今日所做是为向我的投名状?可是这阶下的人群中,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,恨不得我粉身碎骨,不得好死。
无所谓,他愿意顺水,我也乐意推舟。
「爱卿所言甚是,登基大典不日将举,望诸位准备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