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粥推过去。他没动。我拿起筷子,硬塞进他手里。“不吃就饿死!死了谁给你爹娘烧纸钱?”他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,不像个孩子。然后他抓起碗,狼吞虎咽。粥糊糊沾了他一脸。从那以后,我家饭桌上多了双筷子。也多了一个沉默的影子。村口有条河。夏天,我拉他去摸鱼。他闷着头,裤腿卷到大腿根,在水里一杵就是半天。我举着破竹篓在岸上蹦跶:“斩风!这边!这边有大鱼吐泡泡!”他猛地扑下去,水花溅了我一脸。再冒头
我娘乐呵呵地听。
我蹲在院子里喂鸡,眼皮都不抬。
斩风打铁的声音,“当!当!当!”一下比一下重,一下比一下急。
那天傍晚,他堵在我家篱笆外。
汗湿的粗布褂子贴在身上,勾勒出紧绷的肩背线条。
夕阳给他镀了层金边。
“摇光。”他叫我。
“嗯?”我抬头。
“别嫁。”他声音不高,砸在地上却很沉。“等我。”
“等你什么?”
他抿着唇,黑眼睛像烧红的炭。“等我……能让你顿顿吃上白米饭。”
我看着他满是老茧和烫疤的手。
“我现在也能吃饱。”
“不够。”他摇头,语气斩钉截铁,“我要给你最好的。”
风里有铁锈味,有他身上的汗味。
还有一股说不清的、滚烫的东西。
他没让我等太久。
第二年开春,边关打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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