剧痛将我从昏迷中拉回。
断筋的痛楚撕扯着每一根神经，我痉挛着，连呼吸都是折磨。
脚步声响起。
我艰难转头，看到兄长苏子墨端着药碗走进来。
他的眼神躲闪着，满脸愧疚，却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哥哥……”我嘶哑着开口，嗓子像被火灼过般疼痛，“找个大夫……求你……”
他摇头，避开我的目光：“倾然，这样对你好。免得你冲动，做出什么傻事。”
什么傻事？
难道为自己讨个公道，也是傻事？
他扶起我，将药碗递到我唇边。
“先喝药。”
我垂眸看着面前的汤药，这貌似还是哥哥第一次这般照料我，他的细心温柔向来都是留给苏妙然的。
脑中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他与太子的对话，心中堵涩。
我偏过头，不愿喝。
不料，他伸手捏住了我的下巴，直接将药灌进了我口中。
苦涩的药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，猝不及防之下，我呛咳了起来。
剧烈的咳嗽过后，忽觉一股诡异的麻痹感从四肢蔓延开来。
我瞪大眼睛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“你给我喝的……是什么？”
“放心，只是让你失去力气，这段时间就好好待在这里吧。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，却依然坚持着。
“倾然，你要懂事，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全大局。妙儿她……她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，感情深厚。你现在这个样子，不如成全他们。”
成全？
成全害我的人？
我的嫡亲哥哥，不仅不护我，反而帮着害我的人来伤害我。
这就是我这么多年来曾无数次幻想过的亲人吗？
我看着再度逼近的药碗，拼命摇头，药汁洒了满身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，我瞥见父亲护国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，刚想呼救。
却见他叹息着，声音沉重：“倾然，你名声已毁，断不能再让妙然也沾上污名。等她与太子殿下完婚，我们自当好好补偿你。”
补偿？
十五年的流离失所，等来的是父兄对苏妙然毫不遮掩的偏爱。
我的忍让与大度，换来的却是及笄宴上的屈辱，和四肢被挑断筋骨。
现在，连我最后的尊严，也要让我拱手相让？
“不！”我用尽最后仅剩的力气，将药碗打翻。
瓷片四溅，划破我的手掌，鲜血瞬间涌出。
血珠滴落，每一滴都像是我心头的血泪。
可他们视而不见。
兄长甚至后退一步，仿佛我是什么瘟疫。
“来人！”护国公厉声喊道。
几个家丁冲了进来，手里拿着铁链。
铁链？
我惊恐地看着他们。
“你们要做什么？”
“倾然，别怪父亲。”护国公转过身，不再看我，“这是为了你好。”
粗重的铁链锁在我的手脚腕上，冰冷的触感让我彻底绝望。
他们把我锁起来了。
我的父亲，我的兄长，把我像畜生一样锁起来了。
为了成全那个毁了我的庶妹。
心中仅剩的那点温情也被彻底磨灭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不是我的亲人。”我看着他们，眼中再无眼泪，“真正的亲人，不会这样对我。”
兄长的脸色苍白，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。
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，只是转身，和父亲一起离开。
小说《归凰》 第1章 试读结束。